我们只用了几分钟的时间,就谈了很多很多,我估计平常人谈那么多话,准 得花上好几个钟头。 黄色-=文学 永久地址 huangsewenxue.com 最新地址--免地址发布:huangsewenxue.net 自动回复-地址邮箱:bijiyinxiang@gmail.com 她笑完了,突然对我说:“正波,我爱你。” 我听了,大吃一惊。 我张大了口,一副傻相,我最初的反应是惊讶,我想不到她突然会讲出这么 一句话。 紧接着,我觉得她这句话讲得太突然,简直是不经大脑! 这看上去不像是一个成熟的决定,这使我有点抗拒。我心里当然希望她能真 心爱我,要知道在这世界上只有我是她的同类,但我不希望她这么匆忙就讲出来, 至少这应该是发自她内心深处,像人类真正的爱情从心灵中发芽成长,最后觉醒 过来。 我摇摇头,像教训一个孩子似地对她说:“若梅,你这话讲得太早了,你认 识我并不深,我希望你三思,不要随便讲啊!” 她听了,一点也不生气,对我笑笑说:“我从你的一言一行,都已看出你的 心思,你虽然没讲出来。实际上你心里不停在向我表示着爱情,我比你坦白,何 必像人类那样浪费时间呢?我知道你爱我的,我再说一遍,我真的爱你啊!” 我听了这话,快乐得甚么也看不见,像断了电路一样。 我始终捉摸不适女人的心,这永远是那么神秘莫测,对于我来说,永远是猜 不透的一个谜。 我知道,我日日夜夜朝思暮想,现在终于实现了,我有一个伴侣了。 若兰拉拉大哥的手,笑着说:“看来,这儿不需要我们了,我们该让他们俩 说说俏俏话了。” 小达赖着不肯走,父亲敲了一下他的头:“快走,快走,别作电灯胆,不通 气!” 小波回过头来,向我扮了个鬼脸,悻悻地走了出去。黄院长这时对父亲说: “老顾,我如果不是今天亲眼目睹,我决不会相信他们两个是你制造出来的机械 人,还真以为他是你在外边养小老婆生的儿子,而她真的是若兰的妹妹呢!你一 直瞒着我,却创造出这样神奇的东西,真是令人大吃一惊,也大开眼界!” 父亲拍拍他的肩膀,挽着他的手臂,一边拉着他走出客厅,一边回答:“这 是我一生中所做的事中最心满意足的事,过去的发明比起他们两个,简直不算是 一回事了。” 黄院长说:“你还打算继续制造这种新人类吗?” “新人类?哈哈,你叫他们做新人类?” “可不是?他们跟人类有甚么区别?还值得谈情说爱呢。不过,我不知道他 们是否跟人类一样,能结婚生子,如果他们能结合,生出新的一代来,那可就是 新人类的繁衍了。啊,想起来我有点害怕,他们这么完美,将来会不会把我们人 类给取而代之淘汰掉。” 父亲摇摇头道:“你这是杞人忧天,机械人是人类智慧的产物,是人创造出 来的,他们将配合人类,建设一个新的文化,怎么会把人类淘汰掉,他们只会使 人类的未来更加光辉灿烂,至于他们的结合,那该会是怎样的,我也不知道,不 过准不会要你去接生的。” 他们走远了,我也没再听他们的谈话,不过,有一点,引起了我的兴趣,到 底我和若梅能像人一样结合吗? 如果不能结合,那么就不必谈甚么结婚了。 我回过头来,望着若梅,她像看透了我的心思,脸红起来。我觉得奇怪,怎 么机械人也会害羞脸红呢? 我说:“他们说得对,我们机械人能够结合吗?” 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如何结合,以适应一种对他们来说,完全新的生活,在 这儿,我要按人类在处理这类事时的习惯,把门关起来,拉上窗帘了。 总之,在我来到这世界生活在人类当中,直到这时、才第一次享受到欢乐, 若梅变得更加容光照人,幸福使她显得更美,一如若兰在大哥身上找到了新的幸 福时那样,这使我更加感到幸福。 父亲当然同意我们“结婚”的,大波建议我们到夏威夷去度蜜月,他说那儿 风光如画,沙滩美极了,不过,我们并不需要趁结婚去旅游,我们只需要有一个 处所,可以单独相对,不受外人干扰就足够了。 黄院长说他在滨海的山上有一座别墅,可以借给我们使用,别墅里只有一个 管家,他主要是每日打扫一下地方,不会干扰我们的。我觉得那倒是个很安静的 去处,于是欣然接受,准备同若梅在那儿度我们的“蜜月”。 我曾把几件衣服放在小波房中的衣柜,于是到小波房间去取,我敲了一敲门, 小波大声问:“谁?” “我,你二哥,可以进来吗?” 他连忙答应:“可以,等等,我这就来开门给你……”他拖拖拉拉了好一阵 才把门打开,我望了他一眼,见他把目光挪开,不正视我,不时瞧抽屉望望。我 知道他一定又在耍甚么鬼把戏,要作弄我了。我装着没看出他的紧张,说:“我 是来取回衣柜里的两件外衣的。” 他问:“你真的要去度蜜月吗?” 我点点头:“你批不批准?” 他说:“我可没批准的权,不过,我很想跟你们一起去。我想知道你们是怎 样度蜜月的。” 我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 他恼火了,在我胸膛捶了一拳,大声骂道:“有甚么好笑的?你也跟着大人 一起欺负我,其实我比你年纪大。你生下来有多久?” 我说:“小波,我甚么时候欺负了你?你生这么大的气干甚么?” “那你带不带我一起去度蜜月?” 我摇摇头说:“不,那可不行,这是我的私生活,怎么可以带你去呢,你不 怕爸爸说你是电灯胆吗?” 我趁他搔着头,想找甚么话来反驳我的当儿,迅雷不及掩耳,拉开了抽屉。 他大叫一声,扑过来,但我比他快,早巳把他藏着的东西拿出来了。 原来是本图文并茂的描写人类性生活的生理卫生书籍。 小波涨红了脸,大叫大骂“快还给我!” 我只翻了一下,就把内容看完了。 我合上书,双手棒着奉还给他,他一把抢回去,塞进枕头底下。 我说:“这有甚么好紧张的?我早就看过了.书店里有得卖的。你怕甚么? 看看这书长长知识,没有人会说你看坏书碱书的。” 他望望我,问:“你说的可当真?” 我说:“骗你干甚么?你这书是讲成年的人类男女如何结合的,每个人类都 必定走这条路,看看并没害处。 不过,我看它,是我了解人类的一个部分,对于我并无实用价值。” “对了,我就是好奇,想知道你是怎样同若梅结合。” 我拍了他脑瓜子一下,骂道:“你这好奇心有点出格过界了,不行,这是我 们的秘密,我不会告诉你的。” “会像书上那样吗?”他追问道。 “无可奉告!”我装作生气地在鼻子前摇了摇手指,“这不关你的事,不告 诉你!” 小波嘟起嘴说:“好,你不告诉我,我自有办法知道。” 我摇摇头说:“那你就自己想办法好了。” 可我当时并不知这,小波这好奇心,差点要了我的命。 我和若梅到了黄院长的别墅,这儿的确风景优美,别墅建在海边的一道悬崖 上,从悬崖往下望,在两百尺的峭壁下,是坚硬的岩石,海浪一下一下激拍着岩 石、溅出雪白的浪花,别墅里只有一个年纪约四十来岁的管家,他平常住在离别 墅半里路的家里,每天只来巡一巡,看有甚么要他办的,否则就不会来打扰我们 了。 我和若梅像两个快活的孩子一样,每天在别墅的树林里散步,欣赏日出日落, 鸟语花香,我们手拉着手,你一句我一句地谈个不,停忘记了世界.忘记了一切, 我们只知道我们是最快乐的一对机械人。如果别人看到我们,只以为我们是一对 新婚燕尔的夫妻,谁也不知道我们是两个机械人的。 有一天,小波突然出现在别墅,他这鬼精灵竟找到那个管家,要他带路到别 墅来找我们。我老实不客气地请他赶快回家,不要来骚扰我们。他笑嘻嘻地逗留 了片刻就走掉。 我留意到他和那管家很谈得来,管家还把他留在家里吃午饭。做了很多好菜 给他吃。 我对若梅说:“小波真是无聊,是想来打听我们怎样结合的呢!” 若梅听了,脸红耳赤,低声说:“这怎么可以呢!你可别对他乱说!” “放心,我不会告诉他的!” 这事本是件小事,我没放在心上,如果当时我多留意小波,就不会闹出后来 的乱子了,这都怪我当时由于沉浸在快乐幸福之中,疏忽大意。 天是那么蓝、海是那么碧,太阳放出金灿灿的光辉,透过森林的枝叶,照亮 了林中的空地。 我们手拉着手,一边轻快地交谈,一边笑着穿过空地。 一只小鸟,也许是被太阳照花了眼,从树上飞下,撞在我的胸脯,跌落在地 上。若梅把它轻轻地捡起来,放在手心,用一种女孩子才有的温柔,轻柔地抚慰 它,一直到它苏醒过来,啾啾着飞走。 我笑道:“你的手指充满了爱心,可以把小鸟唤醒。” 她说:”可这手指用上力气,也可以把钢铁扭折、要知道,你能干的事我也 同样能干,我并不是被设计成一个家庭主妇,我是你战斗的伴侣啊!” 当我们走出森林,回到别墅,发现门外停泊着一辆汽车,我看了一眼车牌, 知道是总医院黄院长的车子,他来这儿干甚么呢?我困惑地望了若梅一眼。 她说:“他本来是这别墅的主人呀,你忘了?是他借这地方让我们单独相处 的。” 我说:“正因为是借给我们单独相处,那么他为甚么要来打扰我们呢?” “也许……反正他已经来了,我们就进去见见他吧。” 当我们走进门时,令我感到意外的,是碰见了小波,他向我扮了个鬼脸,说: “二哥,今天我给你送礼物来了呢?” 他一把拉住我和若梅,走进客厅。 黄院长那胖乎乎的身体.从沙发上站起来,向我们伸出手,说道:“怎样, 我们的新人类,新婚生活过得一定很愉快吧,我今天给你们带礼物来了呢!” “礼物?甚么礼物?” “大波把他的思想输送头盔加以改进,叫我们送来给你当件礼物。” 我望了一眼他放在桌上的那两个头盔,我认得,那确是大波的发明,全靠它 们大大缩短了若兰教育若梅的过程。 我说:“大哥作了些甚么改进?” 小波插嘴说:“大哥把它们从单向输送改变成双向交流,他说可以帮助你们 思想沟通。要试一下吗?” 我问:“小波,大哥为甚么不自己来?有什么事把他缠住脱不开身于?” 他眨了眨眼说:“他去纽约开会,要两个礼拜后才回来,临走托黄院长带我 送信礼物来。” 我拿起一个头盔,它是用铝制的,很轻,上面装着不少合成线路.我说: “大哥真想得周到.等我研究了怎样使用它后,一定会试用试用这东西。” 黄院长说:“大波说过、不用给你什么使用说明,因为使用方法很简单,你 们两个一戴在头上,它就自动同你们的铱金脑袋接通的。” 我问:”我记得若兰上次使用时,是用电线接通两个头盔的。现在目么没有 电线?” 小波说:”改进了啊!” 黄院长解释说:“改用无线电传送,不需要电线了。怎样、戴起来试试看, 让我也开开眼界吧!” 小波也说:“二哥,快戴起来。试一下大哥这新发明氨我问若梅:“怎样? 试一下吧?” 她有点犹豫,说:“等一下再试吧,急甚么呢?” 黄院长笑道:“好姑娘,伯羞甚么?我们又不知道你们交流甚么思想的。我 只是想见识一下这个新发明罢了。” 我觉得不好意思推卸,人家老远给我们送礼物来,想看看效果如何,推三推 四就显得不大方了。 我说:“那好吧,我们戴起来试试看。” 若梅羞怯地笑笑,拿起头盔,戴在头上,我也把头盔戴上。 在最初的一刹那,我觉得头盔的电路接通了我的铱金海棉脑子,这外加的电 流,使我有点儿晕眩,但这只是很短几秒,我已恢复过来。我向若梅望去,只见 她在窘惑地望着我。 这时,客厅旁的一道门打了开来,我看见那个我只见过一两次的管家,从门 外走进来、我发现他头上也戴着一个头盔。 在我的耳中响起了他讲话的声音,但我却没看见他动过嘴唇,我立刻明白, 他是用思想在讲话。 他的声音尖而高.“你听到我讲话吗?听到了?正波,我命令你,打若梅一 拳!” 我大吃一惊,发觉自己在听了这命令后,立即捏起拳头,用力向自己最爱的 若梅胸膛—拳击去。 她向后倒退了两步.惊叫起来,同时伸手想去把戴在头上的头盔摘下。 “把双手放下,不准动!”那尖高的声音一讲,立即发生作用。若梅的双手 无力地垂下来,她焦急地望着我。 她叫起来:“不好了我们上当了!” 我几乎同时也伸手去摘头盔,但那声音在我脑中喝道:“不准动,把双手垂 下来、立正!” 我的手根本不听我使唤,垂在腰胁旁,站着不能动弹。 但我的口还可以讲话:“你们干甚么?快把我们放掉。你们不能这样剥夺我 们行动的自由的!”,小波笑道:“哈,二哥,我不是说过,我自有办法满足好 奇心吗?现在,我想你同若梅姐姐表演一下机械人结合,好让我开开眼界了!老 刘,你快命令他们吧!” 我大吃一惊,原来小波同他们串通一气来作弄我,我恳求说:“小波,快别 闹了,叫他们把我们放开吧。” 小波太不懂事了,不知道这事的严重性,还以为是在耍弄我,我却知道事情 决不是那么简单的。 黄院长脸上的笑容消失了,换上一副狰狞的神气,他对小波冷笑着说:“小 朋友,玩够了,现在没你的事了。” 小波不解地望着他:“黄伯伯,你不是答应过我,我给你偷大哥的头盔,你 让我看机械人结合的吗?你怎么可以不讲信用?” “信用?”黄百乐狞笑道,“只有傻瓜才讲信用,你现在给我乖乖地站在一 边,否则我把你关起来,不给你吃喝,把你活活饿死!” 小波这时才知道闯祸了,他大叫一声:”黄百乐,你是个坏蛋!”他扑上去, 狠狠地打了黄百乐一拳。 但黄百乐早有防备,将小波抓祝小波一口咬在黄百乐的手上,黄百乐叫了一 声痛,举起手,向小波后脑击去。 小波倒了下来,他被打晕了。 黄百乐将小波拖进一个房间,将他锁了起来。 我眼看着这一切,但却动弹不得,没办法救小波,我自己的处境也十分危险。 我大声说:“快放掉我,不要再胡闹了!” 那管家脸上露出阴恻恻的笑容,他没开口讲话,但他那高而尖的声音在我脑 子里响着:“不,我不会放掉你们的,你们必须服从我的指令,从今以后,我是 你们的主人,你们是我的奴隶,我要你们执行我的计划……””你是谁?”我问, 我这时真的害怕了,我到底落在甚么人的手中?他们要我们干甚么?我绝望地望 着若梅,她也无助地望着我。 若梅的眼睛充满了悲哀,我们的幸福突然之间,像肥皂泡一样,“砰”的一 声粉碎了。 我极力挣扎,但我的身体完全不听我的指挥,我恨不得跃过去,一拳将他击 倒,但是他的命令却使我无法动弹。我自己的脑子在跟自己作对,我的脑子一半 要我采取行动,另一半却不准我动一动手指。 我恨恨地说:“你到底是甚么人?” 他走到我面前,嘲弄地笑着说:“我是甚么人?我叫刘野,你知道我是谁吗? 你根本不认识我!不过,这没关系,从现在起,我是你的主人了!” 刘野?噢,原来是他!就是那个曾同大波同学,走上了邪路,为NFP制造思想 控制机的坏蛋。当年他失了踪,我在劳比利兹的魔宙里并没有发现他的踪迹,原 来他一直潜伏在这里! 我的手臂紧贴着腰,没有办法抬起,如果我能动,我一只手指就能把这坏蛋 击倒,可是他却在我面前对我发号施令,我不甘愿也得照他的话去做,我已成了 他思想控制的奴隶了。 我还以为马克那黑皮包装着的思想控制机的图纸已全部炸毁,想不到刘野还 留了一手。 黄百乐把小波锁好,回到客厅。他对刘野说:“下一步怎么办?” 刘野轻蔑地看了他一眼,说道:“你就看我的吧!”接着,他命令我和若梅 把身上的衣物脱下,躺在地上。 我的手不由自主地解开衣扣,我根本设法抗拒他的命令。当我和若梅躺在地 上时,刘野和黄百乐像看奇怪的动物一样,仔细地察看触摸我们的身体。 刘野不无赞叹地说:“姓顾的老家伙也真了不得。竞制造出这么完美的两个 机械人,这个人不肯为我们服务,实在太可惜了。” 刘野是个科学家,一个走邪路的科学家,他的学问并不浅保大约用了五六分 钟的时间,他就把我的皮肤扯开,开始研究我的可变性金属躯壳了。 他命令我讲出身体的结构,知道了我的每个电池的位置,他切断了我身体的 电源,我立即失去了知觉。 当我再次恢复知觉时,像没有作梦般一觉醒来,我发觉虽然电流已接通了我 的身体,但我的一切行动仍不由自主,完全被刘野控制着。 我向身边一看、不由得悲痛得叫了起来。若梅的头已被刘野和黄百乐卸了下 来,地上只躺着她那美丽的女性的躯体——一个没有了头的“尸体”。 刘野捧着若梅的头,撑开双腿,站在我身旁,一只脚踩着我的胸脯,他用冷 酷的目光望着我,在我的脑中,又响起了他那尖高的声音:“你听着,你必须服 从我的命令.否则,我可以随时卸下你的铱金脑袋。顾大波发明的思想输送头盔 倒很顶用,我只要稍加改变,接上了我的思想控制头盔,你的铱金脑完全受到控 制了。我只须要戴着头盔,就能控制你的一举一动,要是我要把头盔脱下,我会 先把你的电源切断,你是没有办法逃出我的如来佛掌的。” 我焦急地问:“你把她脑袋摘下来干甚么!” “干甚么?”刘野冷笑一声,“我要为它造一个为我工作的新的躯体。” “不,不可能有比她更完美的躯体的。”我抗议道。 “我要你为我制造一个我需要的躯体给这脑袋,我不需要一个女机械人。我 要的新躯体要像一个真正的金属机械人,而不要像你那样按人的样子仿制,我要 一个像战神马斯一样巨大雄伟的金属巨人!” ”哦。那将是个多么难看的躯体啊!”我惊叫道:“不,你不能这样做啊!” “为甚么不能?”刘野答道,“我高兴怎样做就怎样做,你别忘了、你只不 过是我的奴隶罢了。” 我说:“若梅是我的伴侣、是我的妻子,求求你。我们是有思想感情的,你 明白吗?” “你不需要有思想感情。你只是个机械人,机械人只须要执行指令就足够了。 你根本没有权利混在人类中间生活。” 黄百乐赞同地补充说:”对,我一知道你们是机械人,就决心要毁灭你们, 如果让你们存在,对于我们人类将是无穷的祸害和威胁,说不定哪一天,你们会 取代人类统治世界、这将破坏了我们新法西斯党的百年大计。”“原来你们都是 新法西斯党的余孽!” 刘野很不高兴我这样称呼他,他命令道:“住口!不准说话!我听够你的胡 说八道了,现在你给我爬起来,为我装嵌一个新的机械人。” 我不甘愿,但却不由自主,慢慢地从地上爬起来。 要将刘野需要的机械身躯装嵌起来,并不困难,材料他早就准备好了。这样 的躯体并非复杂,也并不是像我们那样用可变性金属制造,而是用粗重的钢铁。 这钢铁身躯高达两米,比我高大很多,样子丑陋极了,金属的外壳包裹着金 属的骨骼,谈不上美观,但它却能活动自如。 刘野将若梅戴着头盔的铱金脑袋安装在那丑恶的身体上。 我看着她,她无奈地摇摇头。 刘野故意让我难受,他像一只抓住了老鼠的猫一样,并不一口咬死,而是先 将她反来覆去,加以折磨。 他问我:“你觉得你这金属伴侣好看吗?” 我恨得咬牙切齿,但却无可奈何。因为我完全被这恶棍支配着,他要我干甚 么,我就得干甚么。 黄百乐坐在一边,有点奇怪地问:“老刘,你打算用这怪物干甚么?” 刘野道:“我将申请专利权,到处展示我这控制机械人的特别头盔,这将会 带来大笔的收入。” 黄百乐摇摇头道:“可是,顾老头会另外制造别的铱金脑袋的。我看,得设 法把他吸收进我们的组织,现在他两个机械人都在我们手中,再加上他的一个宝 贝儿子,足够可以威胁他服从我们了。” 刘野道:“如果他不肯呢?” “那么,就只有让他在这世界上消失了。他的心脏并不好,机器已经用旧了, 我只要给他加一点东西,就可以送他的命的。” “不,没有必要我们动手,我们可以利用他发明的机械人去把他弄死,这叫 自食其果,哈哈,这不是更妙吗? 一箭双雕。” 黄百乐又表示怀疑了:“可是,这行得通吗:机械人是按阿西莫夫三大定律 制造的,第一第定律就是不准伤害人类。” 刘野用轻蔑的眼光望了黄百乐一眼,答道:“你真是食古不化,现在我控制 它们,它们必须按我的思想行事,我要它去杀人,它就得杀人,根本就不必理甚 么三大定律了。” 黄百乐点头称是,他说:“这点倒是你想得周到。” 我心里是那么愤怒,这两个坏蛋不止要毁灭我们,还想杀害父亲。 可是,我现在却成了刘野的奴隶,我要是没有他的指令,连一根手指也拾不 起来,这使我一点办法也没有,我该怎么办好呢,我不能任由他们胡作非为的。 每当刘野要休息,他要把自己的头盔脱下,必定先把我的电源切断,我也就 失去知觉。 他开始试验那个装上若梅的铱金脑袋的机械怪物了,他命令它去拔掉山边的 一株老松树,那怪物很听话地迈开大步,跑到山边去,用它那金属的巨手,夹住 松树一扯,老松树就被连根拔起。我看得出,它的力气非常大,甚至比我的还要 大。 我虽然失去了行动的能力,但我的听觉仍听使唤,我从小波呻吟的声音,知 道他是被关在地牢里。可是,我却没有办法去救他。 黄百乐虽然曾威胁不给饭他吃,但小波现在已变成了用来威胁父亲的人质, 黄百乐倒不希望把他饿死。 他弄了点吃的,要刘野吩咐我送下地牢给他吃。 我捧着食物,走下地牢,把它们放在小波面前。小波看了看食物,把头拧开。 我说:“快点吃吧,别饿了自己。” 他恨恨地瞪了我一眼:“连你也帮他们欺负我?” 我说:“我已被刘野控制住,没有办法。” 他说:“若梅姐姐?她怎样了?” “她被拆掉了,现在已变成了一个怪物。” “那你为甚么不阻止他们?” “我戴了这头盔,铱金脑袋被思想控制机操纵,我已成了他的奴隶,必须服 从他的指令。” “那你见鬼去吧!”他一脚把食物踢翻,拧转身不再理我。 我收拾起撒满一地的食物,离开了牢房。 我还有说话的能力;但我的一举一动都被刘野支配着。他的思想控制机还有 不足之处,为甚么我这么说呢?因为我脑子里还有着自己的思想,刘野强加给我 的思想控制了我的行动,但却未能消灭我原有的思想,在我脑子里两种思想互相 矛盾,只是敌不过思想控制罢了。 我回到客厅,报告说:“小波把食物踢翻,拒绝吃饭。” 刘野皱起眉头,说道:“他想绝食吗?不行,我们不能饿死他,他死了我们 就少了一着棋子了。我得逼他吃,你跟我来,去强逼他吃!” 刘野让我捧着食物,跟在他背后,再次走下地牢去。 小波缩在墙角,不理睬我们。 刘野喝道:“你为甚么不吃?快过来,把东西吃掉,我不想你饿瘦。” 小波骂道:“你们欺负我,我不吃。” “谁欺负你呢?我们并没有欺负你,欺负你,我们就不送东西给你吃了。” “那你为甚么把我关在地牢?” “那是你不听话,要是你听话,那当然就不会把你关起来了。少不更事的. 快点吃吧,我可没有耐性的,你要我叫机械人强逼你吃!” 小波吃惊地望着他,又望望我,喃喃地说:“如果我听话了,还把我关起来 吗?如果答应不关我,那我就听你的话,吃东西。” 刘野厌恶地瞪了他一眼,大声喝道:“你根本没资格讨价还价,你要再不乖 乖地吃,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小波垂头丧气地耸耸肩头,转过身,向他走过去,低声说:“这么凶干甚么, 我吃就是了。” 刘野冷笑一声说:“对、识时务者为俊杰,只要你乖乖的.我不会难为你的。” 小波从我手中接过食物盘子。对刘野说:“你给我吃的是甚么东西?” 刘野俯过头夫看看、他也不知道黄百乐弄的是甚么食物。 当他靠近小波时。小波突然将整盒食物向刘野脸上扣去,在刘野大吃一惊时, 他用头向刘野胸膛撞去,把刘野撞了个倒栽葱。 刘野被小波撞倒,头撞在地牢的水泥地上,这一下子可跌得他头晕眼花。小 波在他还弄不清是甚么回事时,已将他头上戴着的头盔,一把扯了下来,扔到一 边去。 我一下子像被雷击似的,清醒过来了。刘野在我脑子里发号施令的声音消失 掉,我又能支配自己的行动了。 我一把摘下了头盔,用脚一脚踩烂。 我向前走上一步,将刘野一把提了起来,说道:“你这坏蛋,现在你再也不 能控制我了!你这新法西斯的走狗,我要把你宰掉!” 刘野的脸色变得铁青,他大声叫道:“不,你不能杀死我,你是机械人,机 械人不准杀死人类!” 我说:“错了,机械人在维护全人类利益时,可以违反三大定律的!” “这怎么可以?阿西莫夫的三大定律是你必须遵守的金科玉律!” ”难道你不知道还有第四条定律吗?哦,你不知道!你没读过阿西莫夫的作 品?”.“我才不会浪费时间去看他那些科幻小说呢!” “那你就吃亏了,你竟不知道他补充了一条新的定律。” 我感激地对小波说:“小波,这儿的情况让我来收拾,你快回家,告诉爸爸, 通知高达,刘野和黄百乐两个是新法西斯党的走狗,他们已将若梅的头装在一个 机械怪物身上,他们还准备威胁爸爸参加他们的组织,要是不答应就会谋杀他。 你快走吧;我会对付刘野和黄百乐,你得立刻离开这儿”.小波犹豫地问:“你 真的要宰掉他们?” 我说:“不,我并不是个杀人凶手。我不会杀他们,不过一定要将他们绳之 于法。” 小波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那我立即就走,这儿交给你了。” 我把刘野重重地扔在地上,对他说:”你就乖乖地给我呆在这牢里,别再乱 说乱动,否则我可真的对你不客气了。要知道.你们新法西斯党是危害全人类利 益的毒虫.我可以把你毫不留情地掐死的!” 我把他锁在地牢,带了小波走上楼梯,黄百乐看见我和小波时,惊讶得张大 了口。我毫不费劲,就将他一把抓住,也关进地牢去。 我把小波送走后,返身走回别墅,突然,我想到自己犯了一个极大的错误。 我只记得一脚将戴在我头上的头盔踩烂,都没在意小波把刘野的头盔摘下后 扔在一边,糟了,他可能重新把它戴上,他虽然不能再操纵控制我,但他仍能控 制若梅的脑子,也就是操纵那个金属怪物啊! 我怎么会犯这样的错误呢?大概是因为愤怒使我失去了理智,竟然忘记了刘 野仍可以用那思想控制机控制着若梅! 这错误使我付出了极大的代价。 我一意识到自己的错误,立刻向地牢跑去,可是。已经太迟了。 地牢本来锁着的门,已放整个打烂,地牢里已经没有刘野和黄百乐了。 我赶快走出别墅,已看到黄百乐驾着汽车逃走了,刘野呢? 他已戴上了那头盗,站在树林边。 我用最快的速度向他扑过去,但却被那巨大的机械怪物拦住了路。 那装着若梅的铱金脑袋的巨大机械人像一座塔似地挺立在我面前。 我抬头望着它的头,那是若梅的头,我看出她的神情是惶惑迷罔的。 刘野哈哈狂笑道:“现在你的末日到了,我要你最爱的伴侣亲手把你碎尸万 段:哈哈!”他的笑声像刀一样刺向我的心。 —————— OCR zhizui 标题 <<书路--超脑终极战>> 第四章受恶魔控制 若梅显然仍受那恶魔的控制,不管她愿意不愿意,她都得按照他的思想行动。’ 那巨大的金属身体,同她的头,是完全不相称的,但这身体己成了她的一部分。 我很难分得开这个巨无霸是若梅还是不是若梅了。 她举起铁拳,狠狠向我击来。当然,这是刘野在指示她行动。 我立刻明白。这是刘野要置我于死地。’那一拳是要击碎我的脑袋的,我内 旁一闪,把头避开,但拳头却击在我的肩头,把我打得向后倒退了两步。。 我大声叫喊:“若梅,是我啊,不要这样!” 我希望能把她从刘野的控制中唤醒过来。 她窘惑地望着我,有点犹豫。 但刘野的思想控制的力量更强,我自己就尝过那滋味的。她又再举起拳头, 用力向我击来。我知道,我是敌不过她的。 她这时的躯体比我高大了几乎一倍,重量比我重,力气也比我大,我唯一的 优势只是比她稍为灵活,没她行动那么呆板。 我徒然地浪费气力想唤醒她,但她却并没停止对我的攻击。我的道,现在向 我搏斗的并不是若梅,而是刘野。刘野想通过她来杀我。 我避过她几次攻击,但她仍紧迫着向我挥拳。我既然没办法战胜她,就只有 逃命了。’我逃得快,却不及她快,她已追上来,伸出巨手一把抓住了我的右臂。 我并不感觉痛。因为机械介没有痛的感觉的;但我却感觉得出她的巨手施加 在我左臂上的力量,她用力一扯,把我整条左臂扯断了。我知道这次糟了,若是 我被她的铁拳击中,受伤的地方可变性合金外壳只需要很短时间,就能还原恢复 过来,但整条手臂被扯乱,那就是可变性金属也无法复原的。 我的左臂被她的巨手折断掉。 我这伤不轻,使我整个身体失去平衡,.行动缓慢了。可是,她并不就此住 手,在我还来不及退开之前,她又抓住了我的右腿,我用力用左脚向她踢去,但 她已将我凌空提起,使劲往地上一掷。 我被掷得倒在地上,由于右腿也被她扯断了,竟无法爬起来。她举起那上千 斤重的大脚,向我的头部猛踩下来,如果我被踩中,那我的铱金海棉脑子准会被 踩扁的,故此我尽力往旁一该。头是避开了,但右腿断了不灵活,竞被她一脚踩 下,我只听到一阵金属破裂的声响,我的右腿被压成了一团破烂的碎片。 她一伸手将我抓起来,我心想,这次她一定要把我剩下的肢体一块块撕碎了。 但她却将我用力一掷,把我抛向悬崖的边缘”我倒在地上,根本无法爬起来.她 举起巨脚一踢,将我从悬崖踢下去。 我知道这一切,全是刘野操纵着她干的,如果是我,那我就决不会一脚将对 方踢下悬崖去,而准是进一步将对方撕碎,特别是击碎对方的脑袋,但刘野是以 一个人的方法思维.他犯了一个不应该犯的错误,就是太过自信于自己的胜利, 他认为已将我一只手一只脚摧毁,而且把我打得倒地不起,没有还击的余地,他 已肯定自己稳操胜券。 事实上,只要我的铱金脑袋还活着.他就仍没有取得胜利的。 那一脚把我从崖边踢出去,我立即以千分之一秒的时间,计算了我残躯的重 量,估计出悬崖的高度,设计出如何转动我不灵活的身体,使我在跌落悬崖底部 时,不会跌坏我的铱金脑袋。 我的身体在空中转动着、打了个弧形的圈子,直向崖底跌下去,我把剩下的 一只手护住头部,弯曲身体,用剩下的一只脚着地。 尽管我把身体弯曲,但着地时,那震荡仍是很大的,从这么高的悬崖一直跌 落谷底,重量加上重力加速,这一摔很够受的了。 我听见自己的脚着地时发出“嘣”的一声,就失去了控刺,腿竟扭到后边去 了。 我侧着身子倒在乱石丛中,像个被玩残扔掉的布公仔一祥。 我的眼睛仍能清楚地看到,在悬崖顶上站着那个机械怪物。我知道她一定也 在观察着我的动静。 我装成摔死的样子,全个身体处于静止的状态,只有一些断路了的电线,不 时发出火花和爆裂的声响,我把眼睛定定地望着前边,我的铱金脑于发出了一个 紧急的命令,停止一切活动,连脑子的活动也暂时停顿下来,这使屋顶上在对我 观察的机械怪物认为我是被解决掉了。 我这决定是正确的,她观望了好一会,就离开了崖边。我知道刘野是利用她 来观看我,他在支使开她后,必定会亲自来观看的,所以我仍然一动不动,装成 已“完全死亡”的样子。 果然,我料得不错,刘野跑到崖边,拿着望远镜,仔细观察了我大约十多分 钟。.我不知道他当时心里是怎么想的,如果他不是过分自信,他一定会跑下崖 底来,将我加以彻底摧毁,但是他并没有下来,在观察了很久之后,认定我已一 动不动,肯定已被跌死,他就走掉了。他这种过分的自信使他错过了将我消灭的 机会。 我的铱金脑子再次恢复活动时,我仍然保持着一动不动,只是脑子飞快地活 动。我首先是对自己的身体状态作一番全面估量,我的一只手和一只脚已被摧毁, 另一只脚扭折,我的线路有三分之一产生了断路,有一半电池已失去了作用。不 过,我的铱金脑子仍然完整无缺,我还活着;我还活着,这真是个奇迹,我的脑 袋并无损坏,而且仍能思维及指挥我的身体。虽然有一半电池受到损坏,但仍足 够我生存下去。 我剩下的那条腿扭折了,歪向背后,但仍旧连在我的身体上。 我还活着,尽管我已变成了一个残缺不全的机械人,但我活着,就一定有办 法逃出这个死亡的峡谷。 我把听觉调到最灵敏的度数,希望听到悬崖上的动静,但是悬崖太高了,我 听到的只是不大清楚的谈话声。 刘野显然已救起了他的同伙,他在说:“……现在我们可以制造一批机械人, 用他们去征服全世界了……”声音渐渐远去,他们走掉了。 现在,我一动不动地躺在谷底,等待着机会。只要太阳下了山。我就可以逃 离这个深谷,若是现在我一动弹,说不定刘野他们会发现,反而弄巧反拙。 我耐心地等待,一直等到太阳下山,峡谷已被黑暗的阴影笼罩,我再次观察, 肯定没有被人监视了,才开始爬动。 我不知道甚么是痛,但行动的不方便使我感到每一个动作都十分困难。我费 了好大的力气,才能用一只手支撑着向前爬动大约一尺远,我的手指插在泥土里, 用手肘向前撑,慢慢地挪动身体,由于两只脚都不能动,拖着这些笨重的金属身 体,每挪前一尺也费上不少时间。不错,我不会有痛感,但你可以想像当你的脑 袋指挥不灵你的四肢时,你会多么烦恼。 如果我这样爬动,会不会使将要断裂的电路继续断裂?会不会很快耗尽我那 些剩下来的电池的能量? 这一切都使我心焦,我不在乎身体破碎,那是不会痛的,但精神上的烦恼使 我苦恼。 我知道每一分钟,我都可能由于残破的身体发生故障或电池耗尽,会使我真 的僵在那儿不能动弹,等待着死亡慢慢降临。 不过,我没有停下,我用尽力气不停地向前爬动。 我的身体是由可变性金属制造的,我的骨骼是极坚硬的合金,但这次却被破 坏得太过严重,一时没有办法恢复。骨骼断折,那得拆下来换上新的……我爬行 着,爬行了一整个晚上,第二天天亮时,我发觉自己爬进了一个树林,我相信在 树林里不会被人发现、于是在白天也继续爬行,这天中午,我碰上了一个难关, 那是出了树林后,是一条溪涧,一条八尺阔的溪涧。 若是过往,我可以毫不费劲,就能轻松地跃到对岸,但是,现在我的脚断了。 我根本跳不过去,要是在水里爬过去,那么很可能会使我产生短路,我不能冒这 个险。 我用剩下的一只手,扭断了树林的一株大树,把它拖到溪边,再用力地将它 椎过溪去,把它架在溪的两岸,然后慢慢地从树干上挪动身子,爬到对岸去。这 足足费了我三个钟头的时间。 我不想详细讲述这一切过程的细节了,到了晚上,我终于看到了在前边有灯 光。 穿过一块田地,我终于在半夜时光爬到一间农常这时房子里早已灯光熄灭, 显然屋里的人已经入睡。 我慢慢爬过去,我相信,这农庄会有电话的,但是我这副样子,要是叫醒屋 内的人,请求救援,他们一定会把我这个机械人当作是外太空来的怪物,不肯帮 忙的。 于是我爬到后门,设法把门打开。我尽最大努力,不弄出甚么声响,爬进屋 去。 在黑暗中,我看到电话就在饭厅的墙上。 我用手肘撑起身体,一步一步向那墙边爬去。但是,我没有办法伸手拿到电 话,它太高了,我只有一只手,倒在地下,我没有可能够得着它。 我小心地拉了一张椅子过来,然后撑起身体,费了好大劲,才将屁股挪到椅 子上,这样一坐,我的手才能够着电话。 我把电话筒拿起来,让它垂下来,然后伸手去拨电话号码。我听见了对方电 话响了,但却没有人接。我焦急地想,快接听啊! 因为这时,我听见另一间房间传出了声响,显然我把房子的主人惊醒了。 接听电话的是若兰。在这同时,房门打开,一个大汉从房间冲出来,拧亮了 电灯,我仅仅来得及大声叫道:“若兰,我是正波,快来救我,追踪这电话吧……” 我才讲了这几句,那大汉已举起手中的猎枪,向我开枪了。 第一枪击中了我的手,我把电话筒扔开,它垂在墙边;第二枪击中我的胸膛, 我本来就坐不稳当,这一枪把我打得向后仰,翻倒在墙边。 那农场的汉子在击中了我后,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大概我的样子一定十分难 看,他只瞅了我一眼,就吓得脸色仓皇,赶快躲回房间去,把门在房内扣上。 我听见房内有女人和孩子的惊叫声和哭声,那汉于牙关发抖地说:“怪物! 怪物!我开枪打中了它!你们别叫,我们快躲起来吧!”那女人更大声地叫起来。 我倒在地上无法动弹,只有耐心等待,若兰能知道这电话的地点吗?我真感 到绝望了。 大约一个钟头后,我终于听见了汽车驶近来的声音,这一个钟头可真难推, 房间里那汉子在叫骂,那女人在尖叫,孩子在哭。 从汽车走出来的是大波、高达和若兰。 他们从正门敲门,高达再三说明是警探,那汉子才肯把门打开,放他们进屋。 高达走进饭厅,看了我一眼,就转过身对大波和若兰说:“你们扶他上车。” 他耐心地听那汉子讲述了经过,他知道向那汉于解释是没有用的,于是就说: “你不必担心,这个人是个重要的逃犯,我们将他带走,你开枪打了他,那是出 于自卫,我们不会因此麻烦你的,而且还会感谢你帮忙呢!” 那汉于莫名其妙,但听说不会有麻烦,也就安下心来。 上了汽车,高达一边开车,一边说:“若兰接了你的电话,立即通知我,我 花了好一阵才追踪到这电话是从这郊外的农场打来的。老兄,你怎么搞的,弄得 这么狼狈!” 我说:“说来话长,我现在最担心的是爸爸的安全,他怎样了?” 我看得出他和大波的脸色很阴沉,若兰的眼睛含着泪水。 我追问:“怎么你们不出声?爸爸怎样了?” 高达长长地吐了口大气,说道:“顾博士死了。” “甚么?啊!小波呢?小波怎样?” 若兰这时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起来。我回过头望着大波,看见他铁青 着脸,痛苦得脸都歪扭了。 “告诉我……到底是甚么回事?” 高达道:“小波的尸体是今早发现的,他和汽车坠在路边的山涧。你爸爸是 昨天下午被人用重物击中脑袋,死在他的实验室里。” 我顿时觉得脑袋一阵发麻,像要短路一样。他们终究还是下了毒手,连小波 也没放过! 高达继续说:“到现在为止,我们还找不到凶手是谁。” 我叹了口气说:“这全怪我太租心大意,没有在挣脱束缚时,立即摧毁刘野 的那个头盔,以致他控制若梅的脑于,不只将我打成这副样子,而且还得到机会 杀害小波和爸爸。” 于是,我把这些日于来的经历讲给他们听。高达听了之后,立即用无线电话 通知警方叫他们派人到别墅去。 他对我说:“我估计别墅这时不会有人的了,他们一定早就转移到别的地方 啦!” 我说:”上次在南美,就是没见到刘野,原来他早已潜回来,改名换姓,潜 伏下来,他扮成黄百乐的管家,把我也给骗上当了,这家伙相当狡猾,而且精通 电脑机械,他那思想控制的技术已达到非常高明,我的铱金脑子也被他控制住呢。 这家伙很不简单啊!” 大波说:“你说得不错,他本来是一个很有才华的科学家,只是走歪了路。 当日我跟他同学,曾不只一次规劝他,只是他不肯听,结果就搞出甚么思想控制 机这名堂。上次,我花了不少功夫才编制出破解的密码,这次他又搞这甚么头盔, 我想不那么容易破解呢。照你所说,若梅现在被他将脑袋装在一个机械怪物身上, 完全受到他操纵控制,有甚么办法来治他?” 我说:“有是有的,不过现在我首先得把身体修复过来,否则我没办法对抗 他们。” 大波皱紧眉头道:“但是……但是爸爸死了,谁值得给你修复?他并没有留 下任何图纸或资料,这电脑和实验室也被那杀害他的人捣毁了。” 我用剩下的那只手拍了拍脑门,对他说:“大波,爸爸所有的资料数据,全 部储存在我的脑子里,但我现在只有一只手,很不方便,需要你帮忙,我相信只 需要两三天的时间,我就可以把身体修复过来,不过,得我一个安全的地方,不 能让刘野来捣乱才行。” 高达道:“我有一个秘密的地点,可以供你们藏身,那是一间工厂,里边有 电脑,可以由你们使用。不过,我不知道你们需要甚么,你们可以开张单子,我 去给你们备办。” 车子进入市区,高达将车驶到工厂区,在一间旧工厂前停下。他闪亮了两下 车头灯,工厂就有人把门打开,让他将车子驶进大门。 他将车于停在地下停车场,吩咐我们道:”你们在这儿等一等,我去去就来。” 他走进了一扇门后,大波问我:“你认为有办法能破解刘野那个思想控制吗?” 我想了一下,点点头道:“我想应该是有办法的,那就是活擒刘野,可是要 把刘野的思控头盔摘下来,得先通过若梅,不,那不完全是若梅,而是有着她脑 子的机械怪物,若不将这怪物制服,我们就捉不到刘野,摧毁不了那个头盗。” “难道这头盔那么重要吗?” “刘野是个新法西斯党,他梦想制造大批的机械人奴隶来供他们奴役。”我 担忧地说,“其实头盔只是改造过的思想控制机,新法西斯党想统治全世界,那 将不只是控制机械人奴隶,也将控制人类。” “这点我很了解,我也曾身受其害。”大波答道,“可是你有办法制服那机 械怪物吗?你这次被它打得肢体不全,难道下次你就能战胜它?” “刘野是通过若梅的脑子来驱动那机械怪物的,要有办法能使若梅的脑子停 止驱动,就可以制服它,必要时……必要时,我只有将她的铱金脑子摧毁了,唉, 这是我最不忍心做的事,若是她脑子一毁,若梅就会死亡,大波,你可以理解, 我多么难下手去杀死自己心爱的情侣啊!但必要时,我也只有杀死她了。”大波 同情地点了点头,若兰已泪如泉涌,泣不成声了。 这时,高达再次从房门出来,他后边有两个特工,推着一张像医院里推送病 人的有轮子的床。 ’大波和他们把我抬上那床,将我推进门。 那门后,是另一个世界。 高达解释说:“这是我们利用这旧工厂的厂址作掩护,实际上是一个地下的 电脑室,是我们国际刑警在这城市的指挥部。你们在这儿应该是很安全的。” 我开始修理我那残破的身躯,大波协助我利用电脑准确计算出必要的数据, 我们用了三天时间,不分昼夜地工作,于是,我有了一个簇新的躯体。我在爸爸 原先制造我的基础上,作了不少新的改进。使我的力量增加了一倍,我知道,要 战胜那机械怪物并不是容易的事,如果我不增强我的力量,我是没有办法通过它 这一关的。 当我有了一个新躯体后,我也将自己的容貌作了一些改变,我不想再跟大波 的容貌一模一样,我这改变使若兰大吃一惊。 她一见我就惊叫道:“啊!你怎么变了样子?” 我说:“这样子难看吗?” 她低头一笑道:“不难看,只是我一时未习惯,我看惯了你原先的样子。” 我说:“我是我,我不是大波,我不需要再借用大波的容貌了.我想现在这 样子更适合我。”’她说:“也许你是对的。你现在更有自己的个性了。” 大波摇摇头道:“可是若梅能认得出你吗?”’’我说:“她认我并不是从 容貌来辨识的,是脑子发出的电波。不过,现在我们得研究下一步该怎么办了, 我说不定得亲手将她杀死呢!” 想到这点,我的心就低沉下来。 这天下午,高达来见我们,他说:“根据情报,我们查出刘野带了那机械怪 物又回到别墅去了。我吩咐监视的人员不要采取任何行动,以免打草惊蛇。而实 际上,我们根本不是那机械怪物的对手,轻举妄动,只会招致不必要的伤亡。” 我点点头道:“对,现在该我行动了。” 我的心里燃烧着一股怒火,我要报仇,我要为爸爸和小波报仇,我要为若梅 报仇!不管怎样,我必须将刘野这个不法之徒消灭掉。 我对高达说:。你带人马接应,我先出马,首先得把那机械怪物制服掉。” ”你有把握吗?” 我坚决地点了一下头:“有把握,必要时,我将击碎若梅的脑袋!” 若兰拉住我的手,含着眼泪地望着我。 我知道,她也跟我一样爱若梅,不忍心我去杀死她,可我又何尝忍心去杀死 自己最心爱的人呢? 我把手轻轻地拍拍她的肩头,安慰道:“我明白你的心意,放心吧,如果不 到最后关头,我也不会出此下策的。只是,我不知道事情会发展成怎样,在我们 忙着修理我身体的几天里,说不定刘野又搞了甚么新花招,我一定得招这坏蛋绳 之于法。” 大波叹了口气说:“刘野是个鬼才,他这两三天离开别墅,不知到甚么地方 去了?” 高达说:“他利用那机械怪物去作案犯科,昨天半夜,打劫了一间银行,杀 死了一个警察,劫走了银库中大约五百万的钞票。。 我说:“我早应料到他会搞这么样的名堂的,如果警方要捉劫匪,就只有捉 那机械怪物,警方是不会知道他才是真正的劫匪,机械怪物不过是被他操纵的工 具罢了。” 高达说:“一定得制止他,否则天下大乱了。” 我怀着复杂的心情,向那座曾是我和若梅度蜜月的别墅走去。 我的步伐沉重,思潮起伏,我想起了和若梅一起度过的幸福时刻,那时我是 多么快乐,而现在,我却是要去毁灭她。 我虽然是个电脑机械人,但我却有着人类的感情,我相信一个人要去杀死自 己所爱的人,心情定然很痛苦。不错,在莎士比亚的戏剧里,奥塞罗由于妒忌, 亲手掐死自己的妻子苔斯德梦娜、但他心里是充满了妒忌,可我现在去杀死若梅, 并非是出于妒忌,也不是出于仇恨,我的心仍加当初一样爱她.但我却不得不去 杀死她,这是多么无可奈何的事啊! 我无法逃避这一战,很可能会两败惧伤,也可能会死在她的手里。但是,如 果我必须杀死她,那我必须抛弃自己的感情,那将会使我永远痛苦。对,永远痛 苦,只要我的铱金脑袋还存在一天,也会感到痛苦,比起人类,我的不幸将不知 要大多少倍,人类一生多数不会超过百岁,而我却可以近乎永远不会死亡……走 上了斜坡,可以望见别墅了。 若梅,不,应该说占据了若梅脑袋的金属机械怪物,显然已发现了我。它站 立在别墅门口,突然回过头来,望着我。 我从它的眼睛,认出了若梅,它们是那么悲伤,我心里不由得叫着:“若梅, 是你吗?你能听得到我心里的呼喊吗?” 那双眼睛望着我,像在向我诉说着自己的不幸,虽然这眼神只在很短的时间 出现。但我已领会到她的心意。她是在告诉我,她认得我,但她却没有办法表达, 因为她已成了刘野的机械奴隶——杀人的工具。 突然,她的神情完全改变,变得冷酷无情,脸上露出惊讶和轻蔑的神色。我 听到刘野通过它发出的声音:“咦?怎么你还没有死?” 刘野的声音,从机械怪物的口中传出来,这说明他仍控制着她。 我知道若梅是没有办法摆脱他的控制,即使她极不愿意,也会按照刘野的意 志,像几天前那样,把我撕成碎片的。 我向前跨上几步,大声说:“刘野,我劝你还是投降吧,这次我决不会放过